生而自由 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关周】人皆草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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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周巡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打出去,因为在他下定决心拨号前,小周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周队,案子有进展了!”
       他把刚刚拿出来的烟叼在嘴里,“怎么着?尸源确认了?”
       “不是,抛尸那个巷子监控不是坏了吗?那巷子口停了辆奥拓,我们联系上车主了!那车行车记录仪一直开着,录到嫌疑人的影像资料了!”
       “可以啊你们!”听到这消息他也没时间感怀春秋了,顺手把诊断书拿起来塞进外套口袋,起身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喊技术队的那些麻溜点把比对做了!上次高亚楠不是说那塑料袋里有半枚指纹么?比对结果怎么样?”
       “今天早上就出来了……那枚指纹不在数据库里,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属于嫌疑人的……”
       “啧。”他歪着头用脖子夹着电话,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车钥匙“哎呦我艹,老子车钥匙呢?”
       那边周舒桐的声音显出几分迟疑,“那个……周队……你车钥匙在我这呢……”
       “周舒桐!”他觉得自己的胃被气的又开始隐隐作痛,“你拿我车钥匙做什么!怎么着这是报复我让你自个坐公交回去?”
       “不是……这是关队……不……是关老师说的。”
       “周舒桐你可别在这跟我扯了!什么关老师!他关宏峰窝郊区当老师当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给你打电话让你把我车钥匙拿走?”
       “关老师说你受伤了……不让你开车……”
       “你这扯得都没边儿了……不小心揣走了你就直说,还拉老关过来给你挡枪……啧。”
       “周队我真没骗你……中午的时候关老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找你……那阵你不是在包扎么,我就接了。他亲口跟我说的你受伤了不能开车,怕我劝不住你就说让我干脆把车钥匙拿走……”   
       “这算上包扎统共也就两个小时,他怎么就知道我受伤了?是不是你又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跟人说?”
       “不是我说的!” 那边周舒桐似乎是被他说急了眼,声音不自觉就抬了起来,“关老师电话打过来就问我你是不是在医院,我以为你跟他说了,就说是的。然后他就说让我盯着你做个检查,又说你肚子受伤不适合开车……我就说我哪儿劝的住您啊,他说劝不住就把车钥匙拿走……”
       “特么的我是队长还是他是队长?这么听他的去打个报告把你关老师调回来啊!”周巡摸了火出来把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周舒桐我告诉你,长丰支队的支队长现在是我周巡不是他关宏峰!你要认他关宏峰你就赶紧收拾东西到公安大学找他去!你要不去找他想呆长丰支队你就得听我的!”
       也可能是扯着嗓子喊的过了火,周巡猛然间感到胃部一阵坠痛,仿佛刚刚那个擦着他肚子过去的刀子其实捅进了他的肚子里,还恶意的转了几下。周舒桐这小姑娘别的不说,心是一顶一的细,还特听关宏峰的。他怕被她听出不对又捅关宏峰那儿去,也没管那边嘟嘟囔囔的又说了什么,连忙挂了电话。
       车钥匙不在身边,他想开车直接回支队的想法自然也泡了汤,他站在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牧马人旁边,一时竟然有几分茫然。
       他开始后悔刚刚包扎的时候把手机顺手塞给了周舒桐,不然还能亲耳听到关宏峰的声音——虽然这听起来娘不兮兮的,但他确实突然有点想老关那一口带着点京腔的普通话。
       一支烟抽完,周巡的手冻得已经有点僵了——今年的津港不比往年,寒流一场一场的来,这才一月初就有了隆冬的感觉。他把皱巴巴的烟头丢在地上,那烟头滚了一圈正好滚进车底,忽明忽灭的火星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失败。
       暗叹一声倒霉,但他也提不起兴趣跟一个烟头较劲。他低头了看了看自己的还沾着血的夹克,公交车是肯定坐不成了,只有走到路口打车。
       这医院停车场在全医院的最里面,周巡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从这走到大门口,少说也得走个小十五分钟。他一边腹诽设计师脑袋里灌了浆糊,一边捂着肚子慢吞吞的往门口去。
       走了没两步,他又忍不住掏出手机。
       按照周舒桐说的,今天是老关先打了电话过来——这就像一个信号,引得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一会儿想知道老关是怎么知道他受了伤的,他甚至有点自作多情的觉得那个人是不是也在偷偷关注着自己的消息;一会儿又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被爱慕对象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手忙脚乱。
       犹豫半晌,他还是哆嗦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本以为要等很久,或者干脆只听得到盲音,可现实却恰恰相反,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就接了起来。关宏峰的声音一如他记忆中的平静和冰冷,“包扎好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堵住了喉咙,“老关……”
       “钥匙是我让小周拿走的,你别跟人小姑娘发脾气。”
       “嗨!这个周舒桐!她这是又找你告状去了?”
       “她没找我……我猜的。”关宏峰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别说老关,这年纪大了,不服老是真不行。”他故意省略掉突如其来的胃痛让他行动迟缓这件事,镇定的和电话那边的人打着哈哈,“手脚没年轻时候麻溜了,一个没注意就中了招。不过也没啥大事,就蹭破点皮。你别听周舒桐在那瞎说,她一小姑娘没见过世面,见点血就走不动道儿了。”
       “我记得我来大学之前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这不照顾的挺好的嘛!”他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手被从口袋里伸出来的那个诊断书挂了一下,他干脆一把抽出那几张纸握在手里“今儿这事就是个意外……谁知道一卖小黄片的看到警察第一反应是掏刀子?但我这是真没事,你是没看到我包扎的时候——人那小护士把我嫌弃的,一副我又跑来浪费公共资源的模样……”
       “破伤风打了?”
       “打了打了。”其实他就打了一针——他觉得这么大个人扒了裤子往屁股上打针太跌份儿,后面两针压根就没过去,“都好着呢,你别操心了啊,搞得我还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话是这么说,但在他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小声的说着:还破伤风呢,指不定还没等它发作哥们就先死于癌症了。
       “你别觉着丢人就不去……”
       “成成成。”他嘴里随便的应着,眼睛四处扫视想赶紧找个垃圾桶把手里这份和定时炸弹差不多的诊断书毁尸灭迹,“你呢,最近怎样啊?”
       “挺好的。”关宏峰那边答了一声,又犹疑的接了句“你受伤了不方便……可以来我这,顾局那边我帮你打声招呼。”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周巡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如果在今天之前,在他看到那份诊断书之前,他绝对二话不说立刻打包就搬关宏峰那儿去。可现在不行了,时日无多的人最忌讳和还 有大把时光的人黏黏糊糊。
       真是操蛋的命运,但他偏偏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他只是干净利落的把手里的诊断书塞进垃圾桶的最底端,轻笑着回答“不了,队里还一堆事儿……这最近又跟了个案子,小的们还是年轻,靠不住……”
       “我可以帮你。”
       “嗨,哪用得着麻烦你呀。”他说着,正好看到一辆私家车打着双闪减了速。医院门口一向难搭车,他也仗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是警察出身,一把就拉开了这辆黑车的车门,“行了老关,不跟你说了,我上车了。”

       挂了电话,他抬头跟司机报了地址,“师傅,去隆正园。”
       “16号楼3门602室?”
       他的手下意识的去摸别在裤子上的手枪,“可以啊,这现在的司机都他妈能自带GPS定位了?”

 

 

======TBC=========

 

尽情的撒起了狗血。

来来来一起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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